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两拨人就此告别,彭莹玉独自一人往西南方向走了,况天领着四个人走向东南方向,郑晟提着木棍跟在队伍的最后。
况天挺胸走在最前面,步伐很大。他们这一行人很奇怪,路上没有人说话。
过了几座山,阳光洒满雪地,张月儿气喘吁吁。郑晟见小女孩走的很辛苦,忍不住说:“月儿歇下,我来背你”
几个人停下来,张金宝横了他一眼,说:“不用你!”他弯腰让女孩趴在她背上,月儿怯生生看了郑晟一眼,趴上张金宝的后背。
途中过了好几个村落,傍晚时分,一行人来到一座大庄子前。庄子依山而落,四周围了一圈土墙,两扇破旧的大木门敞开着。
况天领几人走进庄子。村里的道路扫的干干净净,几个小孩在道边的稻草堆上翻滚欢叫。几个村民迎出来,况天在与他们说话。
郑晟向四周张望,十几步外有一个小孩独自的蹲在一颗枣树下。
孩子们看见有陌生人进村了,都凑过来看热闹,那小孩也好奇的转过脸。
郑晟看清楚他的脸,心像突然被提到嗓子眼,禁不住低呼:“天花!”
那小孩的脸上长满了痘疤,多数已经瘪下去了,还有几个饱满反光。他再定睛细看辨认,确实是天花,快要痊愈了。
“……痘疫,天花!”郑晟回想起彭和尚清晨说过的话,“原来天花正在袁州流行!
他上过两年医学院,了解天花的可怕。天花在后世被称为十大传染病之一。人只要得过一次天花并且痊愈,便能终生免疫。但三四成的人撑不到痊愈,历史上患天花死的人数以亿记。
郑晟幼时打过天花疫苗,也知道种牛痘可以预防天花。
但天花在这个年代是无法遏制的瘟疫,莫说牛痘,就是种人痘也到清朝才真正的流传开。彭和尚念经画符都是在骗人。
郑晟心中狂喜:“有谋生计的机会了。”他抱着那根粗重的打狗棍,心中翻江倒海,脸上却是很平静。
张金宝和月儿走在前面,他脑子里想事情,慢慢落下一截。张月儿不停回头,担心郑晟落下了,又不敢出声叫他。
“他不是和尚,那该叫他什么?叫郑舍,好像又有点生分。”小女孩心里想着不知所云的东西。
况天对这里很熟悉,与村里人亲热的交谈。前面传来欢声笑语,郑晟缓过神,紧赶几步追上去。
往村里走了三四百步远,里面迎出来七八个人。
为首的是个中年汉子,脸庞消瘦,下巴一缕稀疏的黒髯,头上戴着褐色的布帽,身穿淡青色棉袍。他后面跟着两个年轻人,一个脸色微青,一个眉毛浓密。
那中年汉子脚步匆匆,走到近前张望一阵,问:“师弟,师父没来吗?”
况天施礼道:“见过周师兄,师父去吴庄了。”他让出身后的张宽仁,介绍道:“这是张舍,师父请师兄好生招待。张家湾昨晚遭官兵偷袭,死了许多明尊弟子,师父让师兄帮忙与李巡检商议,把那些尸首好生埋葬。”
他回头又瞥了一眼张宽仁,介绍道:“这是我师兄周子旺。”
“怎么会这样?”周子旺满脸惊色,“难怪今早有人来禀告,说昨夜在官道上见到了许多袁州的官兵。”
张宽仁上前作揖施礼:“拜托周师兄了。”他的姿态很是谦逊。
况天性子急,打断两人说话,朝周子旺说:“师父让我把人送到立刻去吴庄找他,那边的痘疫传的厉害。我这就要走,张舍就交给师兄了。”
“是吗?”周子旺多了重心思,眉头微微弓起来,说:“我堡中最近也有三个小孩起了痘,两个死了,一个撑过来了。”
郑晟听到清清楚楚,恨不得立刻挺身而出。
况天很上心,脸色凝重嘱咐道:“听说吴庄那边有大人也染上天花,再有人染天花要隔绝开,一旦爆发可就麻烦了。”他说着就做出要走的架势。
周子旺见他确实着急,不再强留,拱手送别:“一路小心。”
况天抬起下巴,冷哼:“在袁州还有人敢惹我吗?”转身往庄外方向走去。
周子旺一直把他送到庄子大门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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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舍”:元朝的称呼,比“大官人”稍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