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南平君没有理会丁渔,此刻的她已完全被悔恨懊恼和难以置信的情绪淹没。就像是一个坚持买彩票买了三十年的彩民,终于有一天中了一千万大奖。她兴冲冲地跑去兑奖,正在办手续的时候因为紧张狂喜导致膀胱收缩,结果去了一趟厕所回来,工作人员对她说:“抱歉女士,您的彩票在上一分钟刚好过期。”
这时候恐怕所有人的第一反应就是:不可能,这不是真的!然后接着就是:为什么?为什么我刚才没有忍住?!尤其是后一个问题,此时占据了南平君的所有心神,在她的脑海里翻来覆去地折磨她。
“如果我刚才忍住了经脉的疼痛,如果我之前的准备再充足些,如果我将他的内力尽数吸取,现在的我会是何等强大?”
事实上,哪怕所有的这些如果都发生了,结果都不会比现在更好。南平君的失败,并不是因为她的心志手段差了半分,而是输在了嫁衣神功本身的特性上。
嫁衣神功的功力大致可以分为三种:天赋惊人之辈,在咬牙忍耐下,硬生生修成的,称之为煎熬版。前期的燕南天便属于这一类;
煎熬版的内力转嫁给旁人后,称之为转嫁版。《大旗英雄传》中的主角铁中棠便属此列;
煎熬版练到一定程度,散功重练的,称之为完整版。后期的燕南天和现在的丁渔都属此列。完整版和煎熬版的内力质量远超转嫁版,而完整版的内力还有一项特性——操控随心,圆转如意,简单说来,就是更“听话”。
因此哪怕南平君用银针刺穴之法扰乱了丁渔的内息,却也无法切断他和他内力间的联系;哪怕她将丁渔的内里全数吸取,下一刻这些内力也会回流;当然,更真实的情况是,如果她不管不顾地吸取了丁渔所有内力,她的丹田经脉会因为承受不住巨大压力而爆碎。可以说,南平君的失败,在丁渔完成散功重练之时,便已经注定。
丁渔神色复杂地看着南平君。说实话,这个女人是他自入江湖以来,遇见过最可怕的敌人。她的武功也许不算绝顶,但她的心机手段却屡屡给他一种被碾压的感觉。这样一名枭雄之辈,如今却武功全失,目光呆滞地瘫坐在地,一脸的绝望和茫然,如同一名死了儿子的老太太。
然而丁渔并不会因此放松警惕,无论武功高低,只要她的头脑还在,丁渔就不敢有半分轻视于她。如果有可能,他很想一指头贯穿她的脑袋,让那些层出不穷的阴谋诡计与她一起埋葬。
但是,他不敢。母子同心蛊就如一把悬在头顶的利剑,随时都有可能要了他的命,现在更多了血珠儿的性命。因此丁渔只能克制住自己,平心静气地道:“龙君大人,现在你还有何话说?”
南平君没有回答,她突然神经质地笑了起来,嘴里喃喃道:“嫁衣神功……嫁衣神功……哈哈……苦恨年年压金线,为他人作嫁衣裳!哈哈!哈哈哈……”笑了几声,她的声音渐渐低沉,最后脑袋一歪,软倒在地。
丁渔皱眉道:“龙君大人,何须作此狡狯。贫僧没打算杀你,甚至先前的交易也可继续……”他闭上了嘴巴,因为他突然想起来,在《大旗英雄传》中,夜帝夫人将嫁衣神功转嫁给铁中棠后,自己便油尽灯枯而死了!转嫁嫁衣神功内力是会死人的!
他冲上前去,先弹出两指封住南平君穴道,再伸手按在她的颈动脉上——没有脉搏!他不死心,把手按在她胸膛上,同样没有心跳。他试着往她体内输入内气,激活她的生机,可他发现,不知为何,如今的内力完全无法离体。丁渔大急,甚至连前世电视电影里学的人工呼吸和心肺复苏都做了,可是完全无法阻止南平君的身体渐渐变得冰凉。
要死,也解了我的母子同心蛊再死啊,魂淡!丁渔怒发如狂,一拳拳击打在地板上,直打得碎石飞溅粉尘飘扬。
狠狠地发泄之后,丁渔渐渐冷静下来。他在南平君身上一阵摸索,搜出了两个黄竹筒,其中一个刚入手,便让他感到一阵亲切,看来便是对应他的母蛊。另外一个不知道是不是血珠儿的。但即使母蛊入手,他也没有觉得轻松多少,原因很简单——母蛊一天吃几顿?每顿吃什么?要不要喝水?母蛊喜阴凉还是喜欢晒太阳?母蛊病了怎么治——这些他全都不知道!所以哪怕母蛊在手,他也没把握能养活,而母蛊一死,他就等着爆头吧!
慢着,应该还没到绝路,丁渔慢慢想到了几条可能存在的解决之道:南平君虽死,但她的藏书还在,里头也许记载有养蛊、解蛊的方法。这些最核心的机密,肯定会藏得很严实,但魏忠明很有可能知道在哪儿;另外就是苏樱已经跟随南平君学医数年,不知道有没有涉及到这方面内容,至少值得一试;当然还有魏无牙。南平君说过,医蛊毒不分家,魏无牙玩毒的造诣极高,蛊术想必不差。不过这头老鼠精不比他老娘好对付多少,不到最后一步,丁渔不会找上他。
想清楚之后,丁渔收好两只竹筒,拿回包括灵犀珠在内的东西,另外将南平君身上的药瓶、玉佩等杂物用块布包好了缠在身上,起身离去。
打开房门,外面就是山腹中的走廊。他走到之前见到血珠儿的房间,发现里头已经空无一人。他喊了几声,也无人应答,只好自己先出山腹。
山壁石门打开,映入眼帘的是魏忠明老脸。他一见丁渔,面上的喜悦顿时凝结成错愕,下一个瞬间,他那干枯瘦削的十指已扣成两只鹰抓,一上一下分袭丁渔咽喉与下体——他清楚南平君之前在里面做什么;他也清楚,既然丁渔活生生地走出来,那说明南平君必然是出事了。因此他的第一反应就是,先杀了这贼秃再说!
然而魏忠明这双数十年功力的鹰抓手,落在如今的丁渔眼中,跟小孩子和尿泥也没什么区别。他右手闪电般下拍上弹,撮指成刀,轻松格开了魏忠明双爪,进而反手切向他的颈侧。
魏忠明不愧是前大内高手,年届七八十高龄,居然向后一仰,以一招铁板桥避过了丁渔的手刀。同时右腿小腿无声无息地弹出,直指丁渔下身——果然太监就是专门和小**过不去,不管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!
只是他这记阴险的弹腿注定劳而无功,他腿脚一动,丁渔已展动身形跃上半空,右脚下探,脚尖刚好点中魏忠明的小腹。
噗地一声,魏忠明一口逆血喷出,“铁板桥”直接垮在了地上。丁渔落在他身旁,脚尖一撬,已经他整个挑起,左手一把捏住他的脖子,凶狠地吼道:“南平那个老贱人已经死了!她图谋老子的内力不成,反被老子吸成了人干,死得惨不堪言!你个老阉狗就是个扫把星,害死自己全家,认个义子是个天阉,现在连你的主子都被你克死了,你活着还有什么意思!呔,看着我的眼睛!”
丁渔在这几句话中,蕴含了音攻之法,一字字灌入魏忠明耳中。魏忠明听到丁渔的第一句话已觉天塌地陷,其后每一句话都重重敲打在他的心头,又像是尖刀在心房里搅动,再加上咽喉被扼带来的窒息感,神志模糊之下,不由得顺着丁渔的话,向他的双眼望去。只见那里面像是有一个巨大的漩涡,而他正被不断卷向漩涡的中心。他本能地觉察到,不能被卷入进去,要远离它,里间有大恐怖!可转念一想,公主死了,魏家绝后了,我还反抗些什么呢?于是气力一松,转眼被漩涡吞噬。
移魂**,成功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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