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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手扭动墙上的机关,石门缓缓启动,呈现在两人眼前的是一处冰雪的世界,冰寒交错,地面仿佛是一面被打磨的极为光亮的镜子,可是细看去,却发现上面布满细密的冰碴,泛着晶亮,透着凉气。
房顶上则是悬着很多的冰柱子,大的足有两米来长,小的则是只露出个锥尖,让人不由得担忧若是掉下来,少不得要给人扎出个血窟窿,地面上堆积起来的冰块高达数米,俨然座座小山,沐寂北心中不由得微微震撼,这个殷玖夜还真是不简单,是谁能给的他这么大的财力?
还没来得及多想,沐寂北便被那有力的大手粗鲁的推进了冰室,惊愕的看着男人发黑的脸色,男人也只是死寂的看了她一眼,眼中似乎还夹杂着没有平息的怒火,这让沐寂北一时没有反应过来,而石门就在这片刻的功夫里紧紧闭合。
凉意一下子从脚底传来,直上心头,看看自己光着的小脚,只能说人倒霉果真是喝凉水都会塞牙缝,这个殷玖夜真是太恶劣了!滴着水珠的发丝瞬间凝结,沐寂北只觉得这里寒冷异常。
曾经,她也在这种地方呆过八个时辰,不同的是那次她状态良好,准备充足,没有受伤,并穿了厚厚的鞋子和衣服,记得那次是为安月恒击杀一名官员的贴身高手,那高手每三日必然要到冰室里呆上两个时辰,所以她只能早早的埋伏在这里,记得最后那暗卫死了,她活着,只是肌肉组织受损,再也经不起一点冰寒。
寒冰散发着丝丝冷气,那双玉足片刻就变得通红,甚至肿了起来,沐寂北紧紧抱起双臂,乌黑的眼睛四处打量着,一边努力寻找着机关,一边咒骂殷玖夜就是个疯子,不然怎么会想到这么变态的方法来折磨她。
两只玉足交替的站在地上,希望能够让另一只得以缓和,可是不遂人愿,小半个时辰过去,机关没找到不说,她却几乎已经站不稳了,索性便坐在了地上,将整个身子都缩进了殷玖夜的那件衣服里。
时间一点点过去,沐寂北渐渐觉得意识模糊,血液似乎将要凝结起来,她知道,她不能就这样睡过去,缓缓抬起僵硬的手,拔下头上的第二根金钗,顺着自己的小腿划了下去。
鲜血滴滴答答的开始流淌,她这才感受到生命似乎还没有冻僵,周身的血液仿佛开始流动,那鲜红的血,妖艳异常,在这素白的世界里格外显眼,沐寂北咬了咬薄唇,将膝盖处的衣服撕扯了下来,包在了脚上,再次踉跄着起身,四处寻找着是否有什么机关。
每当感觉到手脚僵硬,或者血液凝结的时候,沐寂北便用金钗再在腿上划上一条,以此保证血液的流动和热度,更是保证自己的清醒,可在僵持了许久之后,也不知是失血过多,还是再也抵不住这些严寒,终究是连手也太不起来,昏死了过去。
离开冰室的殷玖夜便心烦意乱的靠在软榻上,怎样也找不回最初舒适的感,他也不知道自己向来沉寂的心为何突然变得有些躁动不安,半个时辰后,有人将沐寂北的资料送到了殷玖夜的手上,殷玖夜皱着眉一行行扫下去看得极为认真,每当有什么趣事,还不经意的勾起嘴角,神情也渐渐变得温暖。
在他看来,小时候的沐寂北绝对是个可爱还有些笨拙的孩子,只是看到后来,却渐渐变得有些孤僻,直到最近这一年,却渐渐开始变得不同,骨子里都带着疏离和残忍,可偏生最是会做戏。
翻到最后一页,殷玖夜将手中厚厚的资料放下,刚一靠到软榻上,猛然意识到已经过了将近三个时辰,“该死!”殷玖夜第一次慌张的跑下软榻,直奔冰室。
扭动机关,未等石门完全打开,他便已经侧身进去,那一幕,刺痛了他的眼,让他的双腿仿佛灌了铅一般,怎样也迈不出去,那一幕足以让他这辈子都无法忘记。成为他永世的梦魇。
一片雪白之中,一身黑袍的女子正安静的躺在中间,身下是大片的血海,鲜红的,流淌在冰面之上,美丽妖娆的散发着致命的诱惑。那本如白玉般玲珑的一条小腿,上面却布满了无数疤痕,上面的血液已经凝结,呈现出紫红色,和周遭的一切形成鲜明的对比,触目惊心!
再看去,偌大的冰室里,一滴滴鲜血组成的线条迂回曲折的交错在每一个角落,可以想象到女子拖着那条腿走过的每一处足迹。是要有多决绝,才会有这样不肯屈服于命运的勇气。
殷玖夜愣愣的看着那满室的朱红,将这片雪白的装点的格外美丽,痛苦的嘶吼一声,快步跑过去,将已经昏厥过去的沐寂北抱在怀中,慌乱的握住她的手脚,反复的哈着热气,反复的揉搓着,那双杀人无数的手此刻却止不住颤抖,紧紧将她搂在自己怀中,快步冲了出去,嘴里喃喃道“不要死,不要死好不好,不会有事的,不会有事的。”
“初一,大夫!”殷玖夜有些惊慌的嘶吼道,那一刻仿佛像是苏醒的野兽,随着殷玖夜的话音落下,一道黑影一闪而逝。
将沐寂北快速抱回自己的房间,放在了柔软的大床上,此刻根本不记得自己很不喜欢别人碰自己的东西,哪怕是将衣服上碰出一道褶子,按照以往的性子,他也能将人甩出老远,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,在他瞧见沐寂北那一身满是尘土血迹的蓝色长裙时,才会嫌恶的皱眉,让她脱掉。
殷玖夜手忙脚乱的将沐寂北塞进被子里,紧紧的将那瘦弱的女子裹成了一个蚕宝宝,似乎还嫌不够,又拿来了几件貂裘全都披在了沐寂北身上。
而后连人带被的将女子紧紧抱在了怀里,心头都在轻颤,那双屠戮苍生的大手却难以自控,一切由心而生。
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,许是疯了,此刻他恨不得甩给自己几个巴掌,竟然会那般入神,他明明只是气她对自己的虚伪做戏,恼她不肯好好照顾自己,一时气急暴躁,才会将她丢进冰室,却不想,竟然…
他真的没想要伤害她,殷玖夜的眼中很寂寥,是比悲伤更悲伤的空洞和自责。那冰室里根本没有机关,在里面,只要略微用力推下石门,石门便会自动打开,他以为,只要她觉得实在冷了,怎么也会在里面拍打石门,或者喊叫出声,无论哪样,他都会知道的。
可是这些,终究只是他以为,都是他自以为是的以为!这不禁让他红了眼,痛的几度要窒息。
事实上,沐寂北确实有研究过那石门,只是她认定了殷玖夜不会轻易放过她,查看的时候也不过是用手指轻轻叩叩石门,看是否有什么机关,哪里会想到,那门不过同普通的门一样,一推便开。
时间一滴滴的流逝,怀里的人依然没有一丝热气,这不禁让他慌了神,每一分每一秒都那么漫长,直到想起用内力驱散寒气,这才有了动作,大掌覆上女子肿的跟馒头一样的小脚,缓缓度入真气,细心的调理着体内的寒气,直到感觉到女子平稳的呼吸,才罢了手,把她紧紧的抵在自己的胸膛。
这一刻的他,是慌乱的,饶是平日里冷静自持,此刻却也寻不见半分踪迹,这种莫名的感觉让他几欲抓狂,更是暴躁起来。
“主子,大夫来了!”初一同样是一脸鬼面,不同的是面具的眉心处多了两个字,初一!
初一从未见过自己的主子这般模样,这么多年来,幽冥院之中是从没有过大夫的,殷玖夜若是受了伤,生了病,只是关上门硬挺,不允许任何人靠近,若是他们这般杀手或者下人受了伤,能出去的便会自己找大夫,主子不允许出去的,便只能在这里等死,所以这里的人不需要大夫。
可是今天,那个突然闯进了幽冥院的女子,却让一向死寂的主子有了波动,初一隐隐感觉到,似乎有什么将会不一样了。
大夫是皇宫中御医院的一名守夜御医,名气不算很大,但是因着年岁大了,基本功倒是扎实,只要不是一些疑难病症,反倒是要比那些浮夸的名医来的稳重踏实。
大夫挎着药箱,双腿止不住的颤抖,看着面前和六皇子七分相像的男子,手指微微伸出,指着对面的殷玖夜却是说不出话来。“你…。”声音极弱,几乎可以忽略不计。
他肯定他不是六皇子殷玖笙,因为六皇子一向温和,可是这个男人,却让他从心底畏惧,那不经意的一眼,几乎要把他的魂吓了出来,难道…难道。难道是双生子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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