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农舍,时正午,无鸡鸣犬吠之声,在这样毒辣的阳光下面,无论什么生物,都会变得慵懒一些。
两名衣裙沾满泥印的小姑娘从一家农舍走出,各自手持一块令牌,脸上带着“终于完事了”的舒爽。
“啊哈哈终于解放了。”杨冰双手叉腰,仰天长笑,元气满满,半小时前土地里插秧的劳累一扫而空。
高海沁则一脸胃疼地端详着手中的令牌:“做了那么久的工作,换来个三流门派的令牌……冰哥你还我青春。”
“嘛,好歹是个门派啊,你看这块铁剑令牌,多帅气,拿出去闪闪发光,多有面子。”
“……”高海沁沉默不语。
“而且人家还专门派一辆车送我们去扬州呢,多贴心啊。你看我哥,都走了两天了,现在还在苦逼地赶路。”
“是是,您说得对,别人都要走着去师门,就我们不用,因为我们已经把赶路的时间花在做农活上了。”高海沁说道。
小冰嘻嘻笑着捏了捏高海沁的脸:“嘻嘻,吐槽也没用啦,走吧走吧,商队还在城里等着我们呢。”
高海沁的眼神明确地传达出“我怎么会认识你这种人”的怨念。
有人走出村落,向城镇进发。
有人则走进村庄,准备找个歇息的地方。
且说这日,下了官道,杨轩一行人拐向小路,往一座小村庄进发,欲购些草料,慰老马拉车之劳。
赶路已经有段时间,新鲜劲却丝毫不少,夏下霜静不下来,才走了几步,便又擅自施展轻功,要先去前方看看,美其名曰探路。
看到夏下霜跑开,杨轩脚下生风也跟了上去。路一弹一开始还会犹豫一下,过了这段时间的相处,现在也是毫不犹豫迈步赶上,而且总是后发先至地赶上杨轩。一来二去的,杨轩和夏下霜也知道这人交友的心思,渐渐熟络起来。
喜庆的琵琶声传入耳中,转过唯一一条小胡同,便可看到村里较大广场上一行队伍喜声震天,红艳如火,正是有人家嫁女。
农家小户,高头大马是没有的,也没有八抬大轿,唯有以苍牛代步,轩车蔽日。一名农妇牵着牛缓缓走着,又有一名壮实的庄稼汉跟在农妇身边。牛前四名乐师鼓吹奏乐,然后是两名骑在驴子上的歌伎,在后面还有两个抱着琵琶的童子。
三人未见过这样的娶亲仪式,心里好奇,都自觉在路旁停下,混在人群中饶有兴趣地观看。入眼皆是一片喜庆的红色。
仪仗缓缓前行,观者也跟着走去。结婚这等大事,当事人也图个喜庆热闹,客人当然是越多越好,农人朴实,一边走还欢喜地派两名童子向众人分发一些面饼糕点,分享喜悦。
这片喜悦当中,却见那执牛耳的母亲不时拿起手绢擦擦脸颊。
“娘,李婶为什么又哭又笑的,好奇怪啊。”旁边的小孩忍不住问道。
牵着小孩的妇人笑得慈祥,摸摸孩子的头:“李婶的女儿要给别人做妻子啦,做娘亲的当然舍不得啊。”
“这样啊,那末她不把红梅姐嫁出去不就行了吗?”
妇人道:“傻孩子,姑娘长大了总要嫁的,你长大了也要娶一个漂漂亮亮的姑娘给你做老婆。”
“为什么姑娘长大就要嫁给人家当老婆啊?”
妇人摸摸孩子的头,笑而不语。
杨轩在一旁注意到这对母子的举动,不觉有些痴了。
他自失去父母以来,一直都以长兄为父为信条,尽力不让自己的妹妹觉察到自己的软弱,这么一个事事宽和的男人,有谁知道过他心中的情感呢。
这时极喜庆之下,一幕小小的温馨反倒戳中了他的软肋。
恍神过来,已不自觉跟着队伍走了好长一段距离。仪仗队已走到一家农舍旁,这两家结亲的,原来是同村。那张红贴喜的屋前,男子衣冠而须,面相颇为宽厚,看样子女孩是找到了好的归宿。
路一弹与夏下霜并肩走在前面,前者正在介绍这小农人家的婚嫁习俗,说着便提及自己老家的一些传统习俗,兴起了又回忆童年下乡时的趣事,说得夏下霜不时轻笑。
杨轩在后干看,心中有些不满,却又无从说起,知道这是无理之怒,嫉妒之火,当下掩去情感波动,不过多去注意前面的人,向四周观望,时而看场中迎亲,时而看观众接糖。
一名含笑男子拿着香要去点路旁一串长而粗的鞭炮,周围的人连忙为其空出一片地界,小孩又爱又怕的,不少捂住了耳朵。又有想捂住耳朵的却怕被伙伴笑话,躲在人后不知如何是好。
看到这儿,杨轩想起在老家时春节后迎神赛会的礼炮,小时候也经常是逞强定要自己站在最前面,还要眼睛不眨地去看那一人怀抱的大炮弹炸开红碎片。细细想来,那时一个朋友都没有,故作的逞强都是做给谁看的呢?
仿佛有心要去重现小时候的情景,杨轩睁大了眼睛,紧盯着那串点燃的鞭炮在空中弹跳,爆裂。
蓦地,身后有人拍肩,把杨轩叫醒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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