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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下一个。”
“这?”君千殇有些迟疑了,因为前面发的俱是些新衣,且还有十两碎银补贴,唯独到了他这儿衣衫破旧不说,补银也打了泡影,出于涵养他还是客气的问道:“大哥是否弄错了?为何在下的是一件旧衣?”
文官也是受了上边指示,鼻不是鼻,眼不是眼,老大不耐烦的道:“没错,没错,都是这样的。”望远候的名声甚广,欲溜须拍马之辈自然不少。
白无常跑上前一把将旧军服仍在桌子上气道:“就这破衣服能穿吗?衣不蔽体的,还一股馊味?”本就一肚子火,如今见到这般旧物更是添堵。
文官姓马,唤作马有才,一见说话的是个孩子,腰板一挺不客气的道:“哪来的野孩子,滚一边去,军家重地岂是你能撒泼的?”
白无常一蹦多高,在群芳阁他可是说一不二的主,人称“混世小魔王”。什么时候受过这等鸟气怒道:“爷爷虽小也是个带把的,知荣辱、报圣恩,响应我大越号召,抛头颅、洒热血,为国捐躯义无反顾,说大了是为国争光,说小了就是为了护佑你这等吃男人饭拉女人屎的怂包。”一番话说的慷慨激昂,大义凛然,甚至后面跟着的众人还爆发了强烈的喝彩之音。
把一个马有才气的从座位上“蹭”一下站了起来,嘴唇颤抖,浑身哆嗦,一巴掌抽了过去,大巴掌带着呼呼的风声。他家有些势力,在军中作威作福惯了,何时被一个小孩奚落过?本想借着机会向望三川表表诚意,再者也能满足一下虚荣心。
一只白皙有力的手牢牢抓住了马有才的手腕,修长的手指如同钢筋一般,他根本挣脱不开,五指用力,骨骼撞击之音发出。别人可以欺负他,但不能欺凌他的兄弟,他自幼孤独,别人的关怀正是他最为珍视之物,龙有逆鳞,触之则死,君千殇冷冷的道:“你的手是不是伸的太长了些,不介意的话,我帮你剁了如何?”他的肉身乃祖龙精血重铸,如今已经修成气血篇小成,强度自是一般人难以比拟,且祖龙的手段通天彻地,万不会做那等揠苗助长之事,赠与他的只是一个契机。
他的眼神如刀锋般冷冽,刺骨啄心,马有才的冷汗唰唰的向外冒,一是摄于对方的威势,二他的手腕的确疼痛难禁,他不是未见过世面之人,但眼前人却带给他极强的压迫之感,好似一座泰山罩顶,磕磕绊绊,无穷的话语都烂死在了腹中。
正在他惊恐万分之际,君千殇扫了一眼掉落的毛笔提醒道:“军爷您的笔掉了。”
马有才正愁没地儿下台,闻听此言急忙的捡起掉在地上的笔,求助似的望了眼张三,谁知张三好像不认识他似的,将头别到了一边,定了定心神他才是接着问白无常道:“叫什么名字,家住何处,有无亲人。”
白无常翻了个白眼,牛哄哄的道:“小爷行不更名坐不改姓,姓花名小白是也,痴长八岁半,家中有老娘一人,名叫闭月羞花怨,沉鱼落雁愁,谁人称绝色,花姐太风流。还有春、花、秋、月四姨娘,梅、兰、竹、菊、四姑姑,恭、喜、发、财四姐姐,还有......”
马有才一听对方滔滔不绝哪有尽头,赶紧制止道:“够了够了,说家庭住址。”在张三转头望天的时候,他就知此回摊上事了,故而态度也稍客气了些。
白无常一拍胸脯自豪的道:“广陵群芳阁。”
“群芳阁?”马有才吃惊万分,两只眼睛瞪的和癞蛤蟆似的,因为群芳阁在广陵的名气太响了,他家中虽有些势力,但群芳阁是什么地儿?英雄冢、销金窟,哪位出手不是一掷千金?他家虽也有些钱财,但群芳阁也只能偶尔逛逛。
一听他是群芳阁的,马有才尚来不及说话,他边上的文官到站了起来热情道:“小少爷真是一表人才,年纪轻轻就有如此宏愿,真乃我辈之楷模,在下也是广陵城的,小姓冯,贱名小琪。”
白无常十分受用道:“过奖过奖。”所谓千穿万穿,马屁不穿。拍了拍冯小琪的肩膀老气横秋的道:“小气啊,以后到了群芳阁你就说话,提你白哥绝对好使。”
冯小琪头点的和小鸡啄米似的道:“是是是,您说的是,小人以后就靠您罩着了。”
马有才心里暗骂一声:“妈的,被冯小琪这小亡八占了头彩。”不过他也非凡人,变脸的功夫早练的炉火纯青,带着谄媚的跟老菊花一样的笑容道:“哈哈哈,古语说的好啊,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,一瞅咱么就是自家人,您放心我一定给您记的仔仔细细的。”
白无常瞥了他一眼不爽的道:“不是野孩子了?不让我滚边去了?”
马有才挠挠脑袋正色道:“哪能啊,您要是野孩子,我们就是大街上捡来的了,以后只要用的着兄弟的地方您说话,上刀山下油锅,在所不辞。”
白无常指了指桌上的破衣服爱搭不理的道:“我们的军服咋说?”
冯小琪急忙的递上一套崭新的军服道:“这才是您的军服,您试试合身不?不合适我让后勤再改改。”正所谓见缝插针。
白无常一指后面的两人道:“他们的呢?”
马有才唰的又拿出两套崭新的道:“这呢,这呢,早就给您准备好了。”、
白无常这才有了点笑意道:“孺子可教也。”
马有才偷偷的压低声音问道:“白哥听说您那去了一位美娇娘,唤作金碧骄,长的天姿国色,兄弟也不求一亲芳泽,只求共饮水酒一杯,余愿足矣。”
白无常一瞅对方那贱样心中鄙视了八千遍,不过还是拍着胸脯保证道:“没问题,一句话的事,喝杯水酒算啥?共度春宵又有何不可?”
君千殇捅了一下白无常逗道:“白哥威武啊,一句话就能搞定金碧娇?”
白无常白了他一眼道:“傻子忽悠,疯子听乐呗。”
此事就算揭过,余者都领到了一套军服,吃了点干粮,稍作整顿,千人部队就上路了,白无常是闲不住的主,走出没二里路,就勾三搭四的闲聊开来。
且说君千殇消失之后,广陵暗潮涌动,凡与他伦琴之人,都得之消息,诚如他所言,女人的能量是庞大的,甚至可说是恐怖。
礼部侍郎姓张名亮,乃是官宦世家,在朝中颇有威势,此时的他躺在一张八角双分太师椅上,轻轻摇动,面前放着一四腿金丝楠木的六棱小方桌,桌上摆着宫廷御用的茶具一套,淡淡茶香从杯中透出,闻之欲醉,心神流连于山水之间,心旷神怡。
茶已沏熟,正是好时候,他忍不住的拿起茶杯,品茗一番,茶杯放在鼻前狠狠的嗅了一口,正欲向嘴中送,一道雷霆般的吼声在身后骤然响起:“爹爹不好了,出大事了。”吓的张侍郎一哆嗦,茶全洒在了大襟上。
张仕郎这个疼啊,脸疼、心更疼,茶叶可是皇帝陛下钦赐,沾了龙气的,拉长脸道:“怡儿何事如此惊慌?女孩子家家疯疯癫癫成何体统?”嘴上虽是这般说,他也没办法,因为这个闺女是出了名的淘气。
在张仕郎的后方跑来一女子,身段秀美,穿八宝软缎衣,腰间一块玲珑玉,叮咚作响,足下三寸乌金鞋,肤质白皙,丹青如画,不施粉黛,似嗔似怒间带着无限风韵,摇晃着张仕郎的太师椅急道:“快跟我走爹爹,救人要紧。”
张仕郎无奈道:“闺女啊,就算要救人你也得说明缘由啊,不然爹爹从何救起?”
于是乎张静怡将望三川利用手中权柄强行抓走君千殇之事和盘托出,中间免不了添油加醋,将君千殇夸成举世难求神男子,将望三川贬成卑鄙无耻真小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