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午后的“大森府”西园,天气晴朗,阳光普照,愈发显得清幽高雅。
依然是在花圃中的一所小亭内,赵平安懒洋洋的斜倚在太师椅中,一副半睡半醒的样子。亭外的两名“府卫”大概也习惯了这位“魔斧”每天优哉游哉的生活态度,正在自顾自的低声交谈中。
半眯着眼,赵平安思考着事态接下来的发展方向。毫无疑问,在“中州宰”骆暮寒及其盟友的想法里,昨天的会议是一次团结的会议,成功的会议,胜利的会议——但在赵平安眼里,在燕铁衣即将展开的狂风暴雨般的打击下,“大森府”已然犹如将要落山的夕阳,回天乏术了。
一声惊恐的吼叫打破了原本静谧的气氛,赵平安双目一亮,纵身跃出小亭,双眼迅捷的打量四周,好似在查询叫喊声传来的确实位置。
面带惊骇之色,两名亭畔的“府卫”还未来得及开口,第二声吼叫伴随着惨号又已隐隐传来。
面色凝重,赵平安对着两名“府卫”道:“方才的叫声,二位可听到了?”
两人对视一眼,其中年纪较长的一人开言道:“赵大侠,怕是出了事……”
徐徐点头,赵平安沉声道:“那几声喊叫,我隐约听见,先像是什么人在极度惊恐之下发出的求救声,紧接着又是两次惨号,一旦人像那样叫出声来,不是痛到了极处,就是吓到了极处……无论是哪一种情况,都不会是什么好事情发生。”
带着惶悚不安的神情,年纪较长的“府卫”道:“赵大侠,那我们是否应该过去查探一下?”
轻轻叹了口气,赵平安道:“去自然是要去的,只怕现在过去已经晚了。”
一处偏僻的花棚之下,两具腹破肠穿,血肉模糊的尸体,一群人聚集在四周,声音嘈杂,来往奔走不停。赵平安等三人来到之时,看到的便是这一幕场景。
在人群的中心,一位脸如重枣,身体高壮,形容异常威猛的大汉正俯下身子,仔细查探着尸体的情形。唔,是“降龙手”司延宗。
一脸阴郁的直起身来,看到赵平安三人,司延宗勉强挤出一个笑容:“赵兄也来了。”
自人群中缓缓趋前,赵平安凝声道:“司兄可有什么发现?”
面色阴沉的摇了摇头,司延宗咬牙道:“下手之人身手高绝,动作迅捷无比。司某适才离此地不远,听到呼救之声便全速赶来。不想赶到之时,凶手已然鸿飞冥冥。”
目光转向那两句惨不忍睹的尸体,赵平安叹道:“这两位兄台,可是‘大森府’中所属?”
司延宗声音嘶哑的道:“一个是‘中堂’‘府卫’‘铁剪腿’李子奇,还有从湘西赶来为府宗帮场的‘双流掌’史炎旺,史兄也只是今日大早方才赶到,连椅子都尚未坐热呢,竟然把性命就给送在咱们这里了,唉……”
看着愤怒与颓丧两种情绪交织在脸上的司延宗,赵平安暗自叹了口气,这才仅仅是个开始啊。“大森府”已然被笼罩在一场巨大的风暴之中了。
整个“大森府”中,一片森严,更鼓不绝;明里暗里,桩卡密布,巡守穿梭往来,戒备得如临大敌。一直折腾到午夜之后,方才渐渐安静下来。
自然这一切都与赵平安无关,回到居所,赵平安依然安心的入梦。直到第二天凌晨,“铁君子”黄丹与“丹顶红”孟皎的噩耗又突然的卷席而来。于是,这座雄峙南方的武林巨第便完全陷入了那种凄风苦雨,惶悚不宁的黑暗中了……。
当然,“大森府”上下立即再次展开了严密又彻底的清查与搜索行动;但是,结果同样是空洞又迷茫的。
找不出凶手。
找不到杀人者的身分,来历,甚至动机来。
已经死去的人或许知道这些,但死人是不会说话的。
“大森府”的上上下下,全在心里笼上了一层愁雾,罩上了一层人人自危的惊忧暗影,可是,除了那两眼盈聚的惊惶之外,他们真是束手无策了。
他们实在猜不透那个煞星是什么人,武功这么高强身手如此俐落,而且,更可怕的是来人居然能随意出入于戒备森严的“大森府”内外恍如无人之境,这份能耐与机智,确是匪夷所思了……
背负着双手,赵平安悠然的踱回到西园的花圃之中,嗯,在他平日最喜欢午休的那座小亭内,有两个年轻人正在谈话。一个乳黄衣裙,二十上下的明媚少女,和一个看起来稚气未消的青衣小厮。
眼神一亮,赵平安已然认出了这两人的身份,那个黄衣少女是骆暮寒的掌上明珠,骆真真。而那个青衣小厮,赫然正是乔装打扮的“枭霸”燕铁衣。
当然,骆真真是不知道燕铁衣身份的,在她的眼里,对面的人只是“大森府”里新进的小工“张小郎”而已,只是,从“张小郎”第一天出现开始,骆真真就很奇怪的对他产生一种好感——不,不仅是好感而已,那是一种亲切,了解,和怜惜的揉合,这种感情,对骆真真来说,是强烈的玄妙的,新奇又不可思议的。“张小郎”在她的眼里,已经不仅仅是一个下人奴才,而是一个可以倾诉心事的好友,乃至更进一步……
而对于燕铁衣来说,这种情形无疑是十分尴尬的。骆真真对他这种特异的情感,阅人无数的他怎么感受不出?但,此时此地此景,岂非一大讥剌?事实上,这是不可能的,他根本想也不敢往这上面去想,同时,他肯定,只要骆真真有朝一日明白了他的身份,就绝不会有这样的希翼了。
唇边带着笑意,赵平安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小亭附近。随即,他听到骆真真略带忧郁的声音:“这两天,府里接二连三出事情,你一定都知道了?唉,真是风声鹤唳,草本皆兵,叫人惊疑难安,走到那里,也觉得心里不安稳。”
燕铁衣的声音听起来十分的有信心:“大小姐安心,只要下次他敢来,府里的师父们一定会抓住他!”
骆真真悒郁的道:“难说,小郎你不会武功,不了解此中的情形,李子奇和史炎旺都算得上是好手了,却在倾刻之间便被对方要了命,而‘丹顶红’孟皎和‘铁君子’黄丹更是江湖上盛名赫赫的人物,本事之强比李子奇与史炎旺二人犹要高上许多,但是,孟皎死在房中,住在隔壁的人却竟无闻问,连风吹草动也没见,一个强者就送了命;黄丹的死更是荒唐,他正在与曹广全二人例行试招呢,那杀人者竟突然扑出,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段击杀了黄丹,曹广全在一边看着,还一直以为是司延宗在开玩笑,等他查觉情形不对,那人早就扬长而去……”
燕铁衣道:“如果曹大爷一上来就看出有问题,说不定还能与黄二当家合力制服那厮……”
摇摇头,骆真真道:“这也不一定,听曹广全事后的叙述,那凶手全身黑衣,头上更戴着面罩,动作如电,武功奇高,攻扑之间神鬼莫测,造诣之精湛,足可称为登峰造极,曹广全自认便加上了他,恐怕也未见能占上便宜……”
燕铁衣愤愤的道:“大小姐,不是我放肆敢背后批评曹大爷,他当场疏忽不察,以至黄二当家丧了命,事后,他一定会尽量把那凶手描述得多强多狠,这样才显得他措手不及的难处,也减轻了他的责任,其实,我才不信那人有他说得这么厉害!”
静静的一笑,骆真真道:“小郎,你的话或有道理,但却不准向外面说起,以免传入曹广全耳中另生误会,于你也非常不好,总之,府里的事,你不必开口议论,自己言行多慎重就行了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