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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片金光随着梵唱,将包裹着悟虚的黑色雾团,再度包裹起来。远远看上去,便若一层金色圆壳之中,有一个不断蠕动的黑团。
那老怪物见此情景,便闭目端坐在座下涌出的刺眼金光之中,双手合十,不断地口诵经文,全身冒起一股股黑烟,似乎体内有什么邪物正在被金光驱赶出来。渐渐地,其脸上条条状若刀疤的隆起,平复下去,一张脸变得光滑起来。接着整个人,置身于金光之中,也越来越超凡脱俗,一副金刚不坏、得道高僧的庄严模样。
和悟虚相反的是,在这金色光晕的外面,有一层黑漆漆的圆壳;只不过这黑壳似乎不能完全隔绝金光,只是勉强将四面八方欲要射出的金光,束缚在一定范围。远远看上去,似乎有一个金色的灵兽要破印而出。
悟虚在法界中,以《佛说无量寿经》诵之。那些被摄入法界的黑色煞气,围着悟虚灵识之体转了一圈,便渐渐化做淡淡的青气,融入那缭绕在佛堂佛龛之上佛首四周的青气。待包裹住自己的黑色煞气,消散一空,却突然感觉又有无穷的金光,夹杂着若有若无的龙吟之声,闯入法界。这道道金光霸道至极,悟虚只觉得灵识之体一片炙热,仿佛置身于太阳内部之中,自己的法界佛堂也似乎在慢慢融化。悟虚变换多种手印,诵遍《般若波罗密多心经》、《般若波罗密多金刚经》、《佛说无量寿经》,只能削弱这金光带来的杀伤,却不能完全抵挡住。
过了片刻,那边的老怪物,如今宝相庄严的老和尚,忍不住一声轻哼,猛地睁开眼,却看到悟虚在那金色光圈中居然还能苦苦支持,顿时大惊。不由怒吼一声,弹出一支玉瓶,打开瓶塞,顿时玉瓶中冒出无数狰狞地冤魂。只见其,开口轻喝道,“阿弥陀佛,地狱不空誓不成佛!”喝罢,大口一张,那玉瓶冒出的无数冤魂便化作一道黑色气流,被其吸入体内。老怪物脸色顿时一变,似乎无数惨死枉死之人临终之时各种不甘怨恨神情,在其脸上一一幻现。
这边厢,悟虚已经有点灵识恍惚了,只是本能的移靠在左侧壁画之处,一遍又一遍地默诵《般若波罗密多心经》,希望能如上次一般,得到观音大士的加持,引得壁画中的碧海清波显现,将此霸道炙热的金光消解。却是毫无用处!
眼见得法界佛堂似乎快要融化,悟虚只好用最原始的办法,学那莫恩当年的炼制法界的法门,用尽全部灵识法力,将须弥戒中剩下的当日诸多真人喇嘛随喜的法器一一摄入法界,牵引着这金光,借机一一炼化,以图增固法界佛堂。如此,也许方得以又可拖延片刻。
这个时候,那老怪物却是吞噬无数冤魂之后,施展邪法,双手打出道道黑色煞气,将全身周围的金光一一消解,整个人又回到平时的瘦小干枯,满脸刀疤的狰狞模样。然后,端坐在那里,盯着在逐渐缩小的金色光圈中不停挣扎的悟虚,恶狠狠地说道“原来是修出了法界的喇嘛!嘿嘿,可惜修为不够,却是要死在自家祖师爷的大日如来金光中!嘿嘿嘿,哈哈哈!”
悟虚这边,一件件法器,触到那金光,顷刻之间,便化为各色液体,有化作各色气流,飘荡在法界佛堂之中。悟虚看着这情景,不由一片绝望,金光对曼陀罗法界之术法几乎无视,难道是更高一层级的同源法门?依照以前在天源延圣寺藏经阁中所看的典籍,此金光像极了喇嘛教大日如来金光。想不到,自己当日逆转乾坤,灭了莫恩,却今日终究是还是要死于喇嘛教之手。也罢,身死道销便身死道销,我且合掌微笑而圆寂。正胡思乱想着,却听得一声轻响,当日羌巴穆勒在小雪山随喜的圆形玉盘,瞬间变大,便见得那金光纷纷涌到玉盘周围;那玉盘在金光之中,起起伏伏,不久便有大日如来及诸菩萨、诸金刚之金刚九会之诸景象一一浮现,那金光随即一种极其玄奥的形态绕着玉盘不断流转。最后,金光尽皆没入消散,圆形玉盘,缓缓得坠落在佛堂地面。
悟虚见此,无喜无悲,正要起身去取那圆盘察看。却感觉到一股浓烈的杀机袭来,急忙挣扎着,驾驭着法界,欲要遁去。却见法界佛堂一阵猛烈摇晃,灵识几乎快要溃散。原来却是那镇守在此洞府的老怪物,见悟虚还“苟延残喘”,当即逆运金刚之身法门,右掌如刀,劈出一道黑色巨刀,狠狠地向悟虚砍来。悟虚来不及哼一声,忍着灵识和肉身的痛楚,虚心合掌,以两拇指并屈,插入掌内,结了个虚空藏手印,借着这老怪物攻击的冲击力,急速的往外飞去。
那老怪物见悟虚飞遁,双手晃动,便只见洞外,破军山后悬崖下那片弥漫的黑障,极速收缩,朝着悟虚迎面挤压而来。悟虚却是不怕这黑色煞障的,放开法界,令其涌入,自己端坐在法界佛堂诵《佛说无量寿经》便是。
那老怪物见外面的黑障又被悟虚摄得几乎干干净净,不由气得哇哇大叫,确实不敢起身离开!只得放弃追杀,又肉疼地取出方才的玉瓶,释放出些许冤魂,双掌挥舞,将其击成一团黑雾。这破军山后悬崖谷处,又变得毒瘴蔽日,阴阴森森。
悟虚祭着法界,以虚空藏手印,隐匿身形,飞回十日前所开凿的临时洞府。然后,挣扎着,吟诵了几遍《佛说无量寿经》,将涌入法界佛堂的冤魂悉数度化,便再也坚持不住,昏睡过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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元朝大都,一座巍峨寺庙,羌巴穆勒正端坐在那大雄宝殿之中的上首正位,单手挽印,正对着座下诸多喇嘛,晓说那因果循环、六道轮回,却忽然眉头一皱,手指微动;座下有弟子恭声相询,羌巴穆勒却是摇头不语。
而那天源延圣寺中,后院出塔林之中,正在带领多吉、卓达等人,一一绕塔焚香的八思巴,也忽然站起身来,望了望元朝皇宫腾龙殿方向,又见大都一片宁静,毫无大修士破空而去,沉吟片刻,将手中一串佛珠褪下,交与多吉,“你且持此大日如来秘会珠,去那破军山一趟,无论何事,只许暗中查看,不许显露踪迹,更不许出手。”多吉躬身上前,双手接过龙隐珠,后退几步,随即转身腾空,消失于云雾之间。
月疏阁,一个独门别院,大白天的,却是插销落锁,里面的主卧房间也是门窗紧闭。但里面却是放着四座一人高的香炉,分置于房间四个角落,香炉之中烧着不知名的药材,不但将房间熏得宛如初夏,更是有浓烈香气不断飘出。四五个衣着华贵的女子,在一张八仙桌前,一边嬉笑着,一边饮酒。其间一人,男士装扮,手舞玉扇,顾盼之间,矜持之中带着些许妖娆,谈笑之间,风趣之中带着一丝轻佻,正将其余几名如花美眷,哄得娇笑阵阵,媚眼连连。正是那郭敏。
忽然,郭敏转过身去,取出一面玉牌,见偏南方有红点闪烁,顿时脸色一变。停了停,复又回过身来,笑语如常,却左手手指暗中拨弄。片刻之后,房内众女子,纷纷娇羞地说道,“怎的这么热,怎的这么香?”言语之间,纷纷红着脸将外衣褪去。那郭敏便美目转兮,笑道,“姐妹们,那我们便暂且歇息片刻吧。”说完,旋身一舞长袖,将一干昏昏沉沉的女子,送到房间香床之上。待床帏落下,郭敏转身,推开窗户,闪身而去。
.却说那老怪物眼见得悟虚遁走,便命那韩尚书前来追杀之。那韩尚书手持一颗黑珠,不一会儿便飞到悟虚藏身的洞府门口。忧郁了一番,便硬着头皮闯了进去。却见悟虚昏倒在地,人事不醒,便叹道,“这几十年来,便只有你能逃出那老怪物的魔掌。可你为何不跑远一点呢,偏偏让老朽这般轻易找到?既然如此,你也莫怪老朽对你痛下杀手了。”说完,便要抬起手中的碧绿木杖,将悟虚击杀。
却听得一声冷哼,然后便是一声长长地“嗡”响起,韩尚书便觉得一股真人修士的凛冽杀气将自己冻住。然后,便见得一名身着紫色僧袍、面带怒容的清瘦喇嘛,站在悟虚身边,冷冷地看着自己。之后,便是一阵晕眩,自己莫名其妙地到了一处寺院之中,而且化做本体模样的一颗樟树,深深陷入寺院的一处泥土之中,动弹不得,也不能言。之后,又听到阵阵六字大明咒响起,化做朵朵白莲,从寺院飘了出去。
而此刻的破军山后山悬崖之下,黑障谷底的洞府之中,却有一个身姿婀娜的蒙面女子,站在那微微喘气的老怪物面前。这名女子听罢这个瘦小狰狞的老和尚的讲述之后,微微皱眉,“此人乃是喇嘛教八思巴座下的慧明大师,法界修士。苦行师叔,你招惹了此人,喇嘛教恐怕不会干休,早晚查到这里。”那此刻满脸刀疤的老和尚,嘿嘿笑道,“不就是一个修了法界的喇嘛罢了,适才已经被师叔打成重伤。此刻师叔已派人追杀,量他也难逃。阿敏,你不用担心。”话音刚落,却是脸色一变,“我的冥怨珠被人毁去。”
那被唤作小敏的女子转过身,似乎暗暗松了一口气,背对着他说道,“今日闹出如此动静,引得龙脉禁制大动,想必八思巴、羌巴穆勒等真灵修士,已然洞察。”顿了顿,又说道“为今之计,且不用管那喇嘛的死活。如何遮掩此间行动,才是最最要紧的!”
那名被唤作苦行师叔的老怪物,略一低头思忖,便笑道,“师叔自有妙计,这群喇嘛当年封印龙脉,使了不少阴毒的手段。师叔我作为佛门修士,偶然察觉此处煞气外泄,有何不可?”
这名女子想了想,说道,“如此,还须得小敏,亲自走上一遭,在那些喇嘛面前为师叔打打掩护。”那老怪物,笑道,“有你这个古灵精怪的鬼丫头出马,保证让那群喇嘛迷得不知道东南西北!嘿嘿。”女子,娇嗔道,“师叔,不许胡说。”说罢,在老怪物的嘿嘿声中,飞了出去。
上了悬崖,那名女子解开面巾,看着下方黑障急速消散,淡淡的金光随之而起,随后带着莫名的神情,走到山壁面前,以指甲作笔“郭敏独自一人,到此一游。”
随后,另起一行,在“到此一游”的下方,一边轻划,一边低语道,“不知今夕是何夕”
正所谓误入歧洞斗苦行,不知何物作封印。
多吉明咒摄樟木,郭敏指甲题幽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