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朱志高的眼睛颤抖着，那双看上去很唬人的死鱼眼不争气的回荡着泪水，他好像这辈子都没哭过，但却像是触摸到了什么弦一样再也不想忍。
可能是“妈妈”在吧，这个孩子卸下了所有的防备，卸下了所有的责任，毫无顾忌的流着眼泪没有痛苦的嚎叫，是那种很安静的伤心。
二人就这么尴尬的对视，以一种很暧昧却又说不上亲密的姿势，李雪这回真的明白了，对方说不定真的是个傻子，至少是精神上有些问题。
“大哥？和尚大哥？咱们是生死之敌，你杀了我的队友，在前一段时间的夜里，现在你又要来杀我们，你已经违背了你当和尚的信仰，杀生是最邪恶的，你此生已经没有什么希望能踏入势境了，你的结局就是在杀死我后，再被正义的人杀死。”
李雪平静的说，嗓音依旧的是温柔的，但语气却严肃的可怕，这个胆小的女人在此刻显得并不胆小，可能是经受过刚才死亡的威胁，她竟然对自己的生命开始不重视了起来，竟然敢有如此大的胆子对他放狠话。
“不是我杀的！你的队友死了跟我有什么关系？你的队友是我手下的人杀死的，但也不是我下的令，是陈邪下的命令！他派出去的人没有成功的杀死你们，而他派出去的这些人都是跟我一个队伍的，所以这些错误就揽在了我的身上，所以我就要来为他挽回这个错误。”
朱志高的脑袋很混乱，但一些事情他还能捋清，虽然他在哭，但并不影响他说话。
“那人既然不是你杀的，我们也跟你没什么仇，你为什么非要帮那个什么陈邪？”
李雪低吼着，即使她是随手可以被捏死的蚂蚁，但也是有情有义的人。
赵磊死去的画面深深的刻在每一个隐军队员的心中，那憨厚可爱的小胖子，对待人都很温柔的小胖子，会偶尔给低血糖的自己带两块太妃糖的小胖子，就那么轻易的死了，像一片落叶落地时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。
“我说了跟我没关系！你的脑袋是不是不好用？是陈邪拿我手下的人去办事的！我当时还在看我的小说，我什么都不知道，包括我生下来的意义，包括我活着的人生，包括我大脑所思考的一切，我都不知道！”
朱志高也跟着吼。
“你什么都不知道！像是一个傻子一样！你的父母应该庆幸没有抚养过你！如果他们看到你对生命如此漠视的话会对你很失望！他们会后悔生下你！生下你这么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废物！”
李雪的声调逐渐上升，视对方为敌人。
“他们把我生下来就把我遗弃了！村里的人都这么说的！这是我的痛处！你不应该这么揭我的痛处！你很没有礼貌！没人教过我对生命应该保持什么样的态度！我是一个无知的人，但我并不想让自己一直是一个无知的人！陈邪和我说我只要听他的就好了，是他把我捡回来的！我还能决定些什么？”
朱志高痛心的指着自己，他很悲伤。
“可你是个坏人！不辨是非！张口闭口就是要我们的命！我们有招惹过你们吗？为什么要在如此和平的时代诞生出你们这群蛆虫？对你来说我是可以随便收割的生命，可对别人呢？我是谁家的孩子？我又是谁的朋友？我死了他们会陷入痛苦，就像你失去父母一样痛苦！”
朱志高和李雪都在激情的吼着，他的脸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和李雪贴的很近了，李雪的修魂不自觉的开到了最大，即使有毫无波动的特性，元力也在此刻不受控制的涌动了起来。
可二人谁都没有注意到。
吵的都很激烈。
偶尔有人在巷子外路过，会忍不住看上两眼，他们心中都会暗自的猜测，这对情侣到底是因为什么吵架？但每个人都有自己要忙的事情，所以也没什么闲心特意跑过去听他们吵些什么。
“那你告诉我！我应该怎么办？我明明什么都没有干过，我什么坏事也没有做过，我现在只是想升到势境！而唯一的条件就是要听他的话！但你说我现在做的是不对的，我到底该听谁的？”
朱志高无力的垂下了手，李雪的纤细手腕被攥出了深深的红印，二人都无力瘫坐在地上，两行清泪自李雪的脸颊划过，她也哭了，不知道为什么，可能是修魂也影响了自己？
或者是同情面前这个对生命很漠视的坏人？
“没有人教过你，那我教你，我的队长会在一会儿赶到，我们会把你抓起来，会有正义的人审判你，如果你真的没有杀过人，如果你真的没有参与过任何危险的事情，那我教你！这个世界上所有的道理我都可以教你，这是承诺，也是我给你想出来的办法！”
李雪释然的笑着，仅是几分钟的交谈她感觉自己度过了很长时间，面前这个偏执的灵魂甚至在她语言的刺激下看见了正轨。
“你愿意吗？”
李雪开口问。
朱志高闭上嘴沉默了，和他大多数时候一样，沉默的他才是他，他的心终于出现了动摇，看着面前的女人时想开口却又把话咽了下去。
远处已经传来了汽车疾驰的声音，李雪的定位起到了作用，王司徒已经循着信号精确的定位到了李雪的位置，听声音用不上一分钟。
“听到了吗？那汽车声音应该是我队长的，只有他开车着急的时候才会这么踩油门，我很熟悉。”
李雪紧紧的攥着朱志高的衣角不敢让对方逃脱，即使是让自己死在这里也不能留存这个域境的威胁。
“你给我点时间吧，陈邪那里我不会回去了，他那里去了一个很厉害的人，我害怕那个人，但我也害怕你们会把我杀掉，陈邪说过，像我们这种另类就应该死在好人冰冷的枪下，唯一能拯救我们的方法就是在好人杀掉我们之前杀掉好人，你的承诺我相信，等我想通了自然去自首，因为我真的没杀过人，这些我不懂的道理等你教我。”
朱志高稍一用力就将李雪的手从衣服的边角上拽了下来，他微笑着，在车开到巷口的前十几秒消失了，一头钻进了巷子口的深处，那里四通八达的有很多出口。
李雪再也忍不住的瘫倒在地上，她体内的元力耗尽了，在不知不觉间。
李雪的神志有一些模糊，可能是第一次这么大程度的对一个人使用修魂，也可能是昨天晚上熬夜追了一部剧精神没休息好，用尽力气后会特别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