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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王少爷,不知这王老夫人患了什么疾病?”李长生随口问道。
王锦楼仔细的将王老夫人的症状描述了一番,说完之后,随即便询问李长生是否能够医治,这一下直接把李长生给问住了。
“王少爷,李某是个郎中,不是神仙,我都没有见过患者,不望观五色,不闻听五音,只靠旁人问工,也没有切过脉,这你让我怎么说啊?”李长生苦笑道。
王锦楼抬手用扇子敲了敲额头。“你瞧我,太唐突了,是这样的,祖母年纪大了,本就身子孱弱,加之一场大病,精神已经危如累卵,这几日又被那些大夫折腾的够呛,刚刚才安心睡下,我实在是不忍心打扰,就先让祖母好好休息一日吧?”
李长生从那王少爷言语中不难听出,他是个至孝之人,看样子跟自己的祖母感情笃深。
但是李长生也有担心,他现在口袋里已无余钱,若要等待明日问诊,怕是连个住处都不好找。
见李长生面露难色,那王少爷顿时明白了李长生心中的顾虑。
“不妨事,今日李先生就先和尊夫人在舍下小住一日,待明早醒来在给祖母诊脉也不迟,这镇上的大夫都让我找遍了,现如今只有李先生肯来,现在家中只有祖母至亲与我相依为命,所以就请您和尊夫人在寒舍屈就几日如何?权当给我祖母的病情留下一线希望。”王锦楼拱手道。
听到自己又被认作李长生的尊夫人,叶楚红刚想解释,没成想却被李长生皱着眉头摇头制止。
叶楚红这才反应过来,这王家曾经是官宦门第,按照大明律,向她这般年岁的女子早已适婚,若仍未婚配,就会被官府追究,再说了如果刚刚冒冒失失的否认,被人知道自己一个女儿家跟个郎中走在一起,这与私奔无异,反倒会遭人嘲笑。
李长生点了点头。“那也好。”
思索之余,李长生突然很好奇,于是便开口询问:“王少爷,恕我冒昧,您说您与祖母相依为命,那令尊与令堂何在?”
王锦楼低眉轻叹,眼中闪过一丝悲凉。“唉,家母生我时因为难产而死,祖父也因为年事已高溘然长逝,家父本也有功名在身,只因为得罪了贪官污吏,被革职查办,幸而祖父当年的同僚力保,才免过一劫,之后家父心灰意冷,脱离了官场,回到家乡经营生意,没过几年也郁郁而终,我自幼也就只能跟祖母相依为命,她老人家就是我的天,也是我唯一的至亲。”
李长生轻声回应道:“你我都是苦命人,我娘也是因为难产......”
听到这儿,叶楚红也转过头望着李长生,李长生一声叹息低头默哀,叶楚红知道李长生是在难过什么,听到了这位王少爷也是母亲难产而死,不免触景生情,想起自己的身世,李长生的母亲也是因为难产晕厥假死,而被乡民活埋,在棺材里产下了李长生。
有时候人心中的痛苦是很难被人理解的,如果有人告诉你,他很理解你心中的悲痛,其实那都是骗人的,最多只是同情罢了。
真正能理解你悲痛之人,唯有相同经历之人方能共情。
想到这儿,李长生也觉得与那王少爷熟络了几分。
须臾片刻之后,那赵管家跟几个婢女端来了冰镇西瓜,赵管家将冰镇西瓜递给叶楚红的时候,都不敢抬头看她的眼睛。
这位赵管家,怎么也想不到,刚刚还在街市上跟自己骂街的小泼妇,此刻已然成为了王家的座上宾。
估计这位赵管家这会儿肠子都悔青了,他要是当初能言语收敛,不那么蛮横,兴许李长生也就当街表明身份跟他一同前往王家,也就省下了被王少爷的一通责骂,也不知道这位赵管家会不会长长记性。
吃完了冰镇西瓜,婢女们又递来了冰好的酸枣酒,给李长生和叶楚红盛了一碗。
在西北一带,多有山塬土丘,其中山塬小路的两侧时常生长着酸枣,此果粒小味酸,十分常见,也十分可口。
李长生自幼生长在西北华塬一带,对于酸枣根本不陌生,叶楚红虽然自小没有离开过雪狐岭,但是也对酸枣非常熟悉,身为狐妖的她,常年在山林穿梭,想必也没少吃过。
酸枣算不得稀奇,只是这酸枣酒倒是头一回见,叶楚红喝了一口,只觉得酒中泛着酸甜,淡淡酒意夹杂着香气,加之冰镇后的口感喝起来更是生津止渴,消暑解乏。
“真好喝!再来一碗!”叶楚红一饮而尽,将酒碗递给那婢女,婢女又给叶楚红盛了一碗,叶楚红喝的津津有味,又是一口闷了,叶楚红觉得仍旧不解馋,但是又不好意思再要,索性又急躁了起来。
“这么好喝的酸枣酒,拿碗喝多小家子气,直接给我端一坛过来过过瘾。”叶楚红冲着那婢女说道。
李长生冲着叶楚红挤了挤眉头,示意她注意仪态。
叶楚红此刻遇到了好喝的果酒,哪里还顾的了什么端庄仪态。
王锦楼哈哈一笑道:“想不到尊夫人看上去纤弱娇美,性子竟然也这么豪爽洒脱,好,既然尊夫人喜欢,我这酸枣酒要多少拿多少,管够,来人,去把那酸枣酒再拿一坛过来。”
叶楚红也高兴的向那王少爷连连致谢。“王公子这么客气,那我也就失礼了,多谢您的招待。”
李长生一脸尴尬的挠着头,不好意思的解释道:“她就这性子,让您见笑了。”
“唉,这算什么嘛,不打紧,对了,在下冒昧问一句,这尊夫人为什么不解下面纱呢?这天气日头毒辣,不觉得闷热吗?”王锦楼好奇的问道,他的目光一直看着叶楚红,似乎也是感受到了叶楚红眉眼间的那股子风情万种。
叶楚红微微一愣,显得有些紧张局促,连忙转头望向李长生,李长生于是开口解围道:“哦,是这样的,我这夫人娘家里有这习俗,信仰不同嘛。”
王锦楼当即拍了拍脑门。“你瞧我,忘了忘了,理解理解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