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红绡循着哭声进门时,楚淮举着胳膊差点没哭死过去。
红绡被楚淮手臂上的伤惊到了,顾不得发问连忙去找东西给他止血,回来的时候听楚淮憋着气儿说:“你别拿刀子戳我,我答应你了。”
红绡吃了一惊,“你手臂是怎么弄的?”
楚淮捂着脸不说话,红绡想了想,试探地问:“是不是那个人弄的?”
楚淮缩了缩脖子,一副又惊又怕的样子,红绡马上高兴起来,扬着下巴朝他说:“你以后再敢不听话,那人就掐死你!”
楚淮是真吓坏了。
手臂疼得厉害,以往他挨福总管的打都没这么疼过,简直像拿刀子刮他的骨头一样,楚淮受不了,又怕激怒那个人把自己打得像福总管一样傻,只能违心地答应他的无理要求。
楚淮老实了,最高兴的是红绡,一方面是因为省了心,那傻子不再抗拒吃药,另一方面是她更加崇拜成王,以往她和福总管两个人都没能让那傻子这么听话,成王就能!出手也狠,丝毫不顾忌那也是自己的身体,这样才是真正的男人!
楚淮最担心的还是余欢,不想余欢第二天竟没有来,不给那个人有机会害她让楚淮很是开心,可同时他又很失望,只是他很难理解这种情绪,只觉得自己不开心,连跟福总管蹲在大树下边儿看蚂蚁搬家都觉得一点意思都没有了。
第三天一大早,余欢风尘仆仆地来了。
楚淮又纠结起来,别别扭扭地躲在大树后边不看她。余欢见他不再赶她走已经很高兴了,走过去把带来的东西递给他,“我昨天失约了,这个是给你赔礼道歉的。”
她拿的是个简易的千里眼,昨天走的时候她想弄个好玩的哄楚淮开心,就早早地出了城,回家找工具磨了一夜的水晶片才做了这个千里眼,结果后来太困睡过了头,再赶回来的时候城门都关了,她只能在城外对付一宿,早上开了城门第一个就进来了。
楚淮非常想哭,他是很喜欢余欢的,可是那个大恶人逼他接近余欢,还要他把余欢丢到床上去这样那样,这怎么能行呢?余欢可是他的小媳妇,他怎么能害她呢?可是他又很害怕,怕那个大恶人再割他的胳膊,更害怕他如果反抗,那个大恶人会出现把余欢给打傻,他好不容易才有这么一个愿意对他好的媳妇,变成傻瓜了可怎么办?
最后他摸摸自己手臂上的伤,还是向恶势力屈服了。心里默念着对不起,扳着手指头数了一百遍,楚淮这才扁着嘴把千里眼接了过来。
余欢松了口气,又抓出大把的糖果来请他吃。
楚淮有玩的又有吃的,没一会就把自己的那点纠结忘了,拉着余欢研究千里眼,对这个能把老远的地方瞬间拉到眼前来的东西表现出了空前的欣赏。
红绡端了药过来,远远地看见楚淮拿着个古怪的筒子对着她,还加以评论,“红绡姑姑的鼻孔真大。”
这傻子真是可恶!红绡努力收缩着鼻翼,恨不能把那碗药扣到他的头上。
余欢和楚淮重建友谊之时,余潭也每日奔走在薛贵身边,像只赶不走打不死的老苍蝇,给薛贵烦的连撞墙的心都有了。
薛贵不只因为余潭而烦,他还为皇上而烦恼。基于余潭主张要为成王挑一处宅子暂居的正当要求,也为了自己的仕途一帆风顺,薛贵事无大小从不擅作主张,全都写成折子递回京去请皇上定夺,这件事自然也不例外。结果没过几天他就收到了皇上的批复,上面只写了几个字,“必要时刻,卿可便宜行事”。
“必要时刻”,“便宜行事”,薛贵真希望自己是个瞎子,没看见这几个字。
薛贵真是很感激楚安对他这么信任,但如果楚安在这份信任上面再加点银子,他会在“感激”前面加上“五体投地”。
一文钱都不拨,摆明了是要他自己搞定!可他又不是贪官,每年的俸禄还要养活老婆孩子一大家子人,楚淮住在巡抚衙门时还好,毕竟房子是现成的,衙役也可以客串护卫一职,至于园丁厨娘浣衣工全都可以和自己家用同一班人马,不增加什么成本。可要是楚淮出去住,吃穿住用行,哪一样不要钱?简直要了他的老命了!偏偏楚安让他“便宜行事”后一直盯着这事,隔三岔五地问,愁得薛贵头都大了。
后来余潭给他出了个主意。
余潭说:“让大人自掏腰包安置成王实在是过分了,大人不如向您的属下询问一二,相信他们很乐意替您分忧。”
薛贵真鄙视他啊!贪官就是贪官,不仅自己贪,还意图拉他下水!
可惜余潭错估了关北官员的风骨,当薛贵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和他一众属下提及此事时,竟然没有一个主动站出来说:“我行!”他们一个个全都坐得跟泥菩萨似的那么稳,让薛贵格外想念那个因错拍马屁而被他远远发配的刘姓官员。
倒不是关北城的官不想晋升不想拍上司马屁,只是谁都知道,皇上封成王为关北王,可一不建府二不拨银,身边服侍的人就给那么两个,成王又是个傻的根本记不得人的好,薛贵现在说得好听是暂住,可只怕住进去容易请出来难,一不小心一辈子就住进去了,到时候花销谁掏?护卫工作怎么办?要是成王有了什么三长两短,谁能负责?这全都是事儿,这会倒说得轻巧,当谁是傻子呢!
官员们的漠视态度让薛大人很郁卒,他强忍着吐血的冲动做下决定,哪儿也别去了!就在巡抚衙门养着吧!左右还有些公共资源,他认了还不行么!
结果楚淮又闹了秧子。
薛贵三更半夜披着衣服赶到楚淮居处时,楚淮正在地上打滚撒泼,“我要找媳妇!我要去媳妇家住!”
薛贵那个恨啊!恨不能马上答应他!还好他还保留了一丝理智,如果余潭家在关北城内也就罢了,可余潭住在元宵镇,离关北城有三十里的路程,如今关北不稳,北狄虎视眈眈,两国随时开战,他还拿不准楚安的态度,不知道楚安是想楚淮尽快消失还是想再扮演一段时间的好弟弟,也就不能擅自作主,“便宜行事”。
薛贵和红绡安抚了大半夜,总算把楚淮哄住了,楚淮又喝了一遍药,然后躺在床上喊那个大恶人。
他发现近来那大恶人出现的次数多了,以前他要花好大的力气才能和大恶人说上话,现在轻轻松松就可以办到,好像大恶人已经从暗处出来,随时就跟在他身边似地,这让他很害怕,可他又不敢不吃药,因为大恶人威胁他,如果他不吃药,除了要割他手臂外,大恶人还要去踢他媳妇。
“他答应我去媳妇家住了,你可不能说话不算数,再去害我媳妇。”
大恶人冷冷地一哼,“白痴,他那是唬你呢!他不可能让你离开关北城。从明天开始按我说的去做,胆敢再擅作主张,当心你的小媳妇!”